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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
崔复同府外几个小郎立在槐树前,满脸嬉笑,若忽略他们手上那根抛来抛去的鞭子,便是几个锦衣稚童花间玩闹,虚度春日。
又是一鞭,地上那少年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被打得趴下,须臾,缓缓从泥里爬起,重新半跪,直起腰背,瘦削的身形如树干一般,背上血痕累累,脊椎却是笔直的,待另一鞭摔下,他岿立不动,一声未呻,直视前方。
崔复一脚踩上虎奴肩头:“好没意思!你趴下脑袋,叫上两声!” 宝鸾立时站起,呵斥:“住手!” 先前宝鸾蹲在翠油布下,前方盛放的花与顶空棚架遮住她的身影,是以无人察觉花圃中早有客者,此时现于人前,像是从天而降似的,几个小郎吓一跳。
“是谁?” 待看清来人面貌,罗裙翩然,纤腰袅娜,虽比他们只大上几岁,但气质清雅脱俗,美若空谷幽兰。
崔复认出她,连忙敛起嬉皮笑脸的恶意,背过手藏起鞭子扔远,关切问:“公主,你的腿怎么了?” 小郎们年纪小见识少,听见崔复称呼“公主”,全都肃目,暗猜眼前的公主到底是几公主。
宝鸾麻了腿,走起路一瘸一拐,像踏在针上,苦不堪言,她指了他问:“崔小郎,他犯了何错,你为何聚众鞭打他?” 崔复被她一斥,鞭人时的嚣张气焰消散得无影无踪,面红耳赤,往后一退:“是、是他自找的。
” 宝鸾道:“纵使他犯错,你训斥几句,或赶出府或交由府衙,何故如此毒打侮辱他?” 崔复嘟嘴辩道:“真是他自找的,是他自己让我花银子买他十鞭,钱货两讫,天经地义。
” 其他小郎纷纷道:“公主莫恼,是这虎奴找上阿复自愿供人取乐。
” 宝鸾惊讶问向地上半跪的虎奴,蓬散的乌发盖住他大半张脸,泥巴污渍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滴落,瞧不清面容神情,只听见他呼吸微喘,双手紧攥膝盖,显然是痛极了。
可是即使伤口痛楚,他也没有发出任何呻叫声,安安静静地跪在地上,未见任何起伏,甚至在她靠近相问的时候,连最后一丝异常的喘息声都吞进腹中。
“真是他们所说的那样?”宝鸾问。
虎奴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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