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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晚初睁开眼的时候,恍惚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她仰面躺在温暖的锦被里,淡胭脂色的绫帐密密地垂下来,封闭了这一片小小的天地,被中香大约是燃得久了,烟气都变得若有若无,但细腻而旖旎的香依然在空气中流转不去,让她觉得微微有些不适。
牵机入喉的痛楚还停留在她的脑海,她攒了一回力气,才尝试着转了转头,却发觉这动作做起来有些出乎意料的轻松。
她有些意外。
及至试着抬了抬身子,果然也同之前一样,完全不觉得疼痛、艰难,她毫无障碍地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络子笼着镂金的香球缀在帘钩上,长长的流苏拂落下来垂在枕畔,绯色与水青泾渭分明,一团明媚张扬的富贵之气。
她微微侧首,视线一掠而过,落在床头的小阁子上。
一盆花开百子的清供撞进她眼帘。
容晚初到此终于微微地蹙了蹙眉。
她从入宫即不曾承宠,与升平皇帝虽居一宫之中,竟如两个陌生人一般。
——到了后来,便连陌生人也不如。
她的宫室之中,也早就撤下了这些小儿女的妆点、纹饰。
她身边的宫人晓得她的忌讳,更不敢拿这些东西出来引她的厌弃。
是谁这样大胆? 她沉吟的片刻之间,帘外忽而起了一、两声低响,宫人柔软的鞋底与软毯摩擦的声响渐行渐近,停在帐外不远处,开口时声音也放得轻柔:“娘娘,娘娘。
” 容晚初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重叠的帘帷被掀起了一半,就有丝丝缕缕的冷意泻丨了进来,让习惯了帐中温暖的容晚初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成行的宫娥掌着灯,端着盥沐的铜盆和花胰、香膏,悄无声息地列在落地罩底下。
半挽起来的绫子帐幔底下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小圆脸,来人看见她已经坐起了身,不由得有些惊讶,又有些心疼似的,道:“娘娘可是没有睡着?” 她的脸让容晚初有些熟悉,微微晃了晃神,唤道:“阿讷?” 阿讷脆生生地应了一声,道:“搅扰娘娘了,陛下丨身边的李盈公公方才过来,说是太后娘娘召娘娘往九宸宫去呢。
” 这话有些古怪,容晚初顺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阿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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