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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喜随在许彦卿身后出了许母房间,另几房奶奶和六小姐还待在里面,要商议六小姐的终身大事。
恰见个妇人独自冷清清站在明间槛前,一手抚鬓边花,一手撑着门,指尖攥垂下姜汁黄汗巾子,隐约可见绣着两个熟透的粉桃儿。
她瘦怯怯身形,穿豆绿衫子,前襟绀碧洒花条镶滚,藕荷嵌银丝绸裙,见得她(他)俩渐近,连忙迈槛迎来,走时露出尖尖翘翘的金莲脚儿。
是三姨奶奶珍兰。
她先搭手见礼,再亲热地拉着桂喜上下打量,抿起嘴吃吃笑:“姐姐姿色好生动,我都不敢在你面前高声说话了。
” 许彦卿走到踏垛下,背起手同管事许锦交待着甚麽。
珍兰凑近桂喜耳边撮圆嘴悄道:“那些正房奶奶自恃出身好,和咱们隔着心呢,你若日后想解闷就来找我,敞着门儿敞着心儿等你。
” 堂子里出来的女人,纵是好生说话,都挟带股子媚意风尘。
桂喜笑了笑,莫说她此趟去京城再不回来,就是回来,也不愿同三房有一丝挂葛。
三老爷那晚欲壑横流的脸,如午夜被风吹得来回晃动的灯泡,时不时就晃进她脑子里。
“三姨奶奶,老太太叫你进来呢!”帘子半掀开,春梅探出头斜起眼睛叫唤。
珍兰不理她,只垂颈低瞅桂喜手腕戴的金镯子:“老太太赏的?龙凤倒雕缕的精致.......”又笑一声:“真是太阳打西边出了!” 丫鬟秀琴不晓从哪里钻出来,搀着她的左手往屋里去,桂喜把窄窄袖口往下拽,遮挡住金璨璨的镯子。
许彦卿听身后窸窣脚步响,回首见桂喜来,不再是姑娘家一根乌油大辫,而松挽成了连环髻,前流海梳成燕眉式,也有个通俗叫法儿为人字形。
他抬手伸至她额前拨弄,把流海一字齐盖在眉间,有些儿长,刺刺穿过浓睫毛,恰扫到瞪圆的黑目瞳,顿时泪汪汪的。
许彦卿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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