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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一颗心就像是被谁握了一下似的,瞬间酸胀得厉害。
撑伞把简沫送到了生活了十八年的小区时,站在门口,简沫迟疑了半晌才问他要不要一起上去。
简灼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却瞧见从小区侧门走进来的那个熟悉身影——那是他的妈妈白悦,一个人提着商场的购物袋回家,似乎没有带伞,衣肩上有深色的渍点。
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处,简灼倏地红了眼眶,伫在原地遥遥望了许久,似乎在做什么复杂的挣扎,最终却只是把自己的那把伞交给了已经有一把伞的简沫,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回到了周恕琛的车厢。
而周恕琛瞧见简灼手里还捻着那一张给不出去的演出票,指节被凛风冻得发红,票面微微被雨润湿了,字体晕开来,像矛盾的乌云。
周恕琛在念书的时候曾经听过朴树的1999年发行的那一张叫做《我去2000年》的专辑,他唱“我要走了,我去2000年”“就让该简单的简单”,那时的九十年代青年对千禧年后充满了无限期待,就好像这是一道高逾的坎,只要迈过这里以后他们所将要迎来的就是新新世界,是充满着希望、自由、美好的时代。
就像在1968年上映《银翼杀手》把那个穿着透明衣漂浮做着自由革命的未来设定在2019,可事实上指针真的拨到了2019,却发现没有新新世界,没有自由年代,人们甚至比他们经历过的任何一个时代都更加为生计奔波,更加碌碌奔命。
应接不暇却又同时无所事事,在决堤的信息潮流里彻底迷失方向,最后留给这个时代的住民的却还是无尽的虚无,这就是他这样大部分普通人的生活,琐碎、无趣、又懦弱。
但他看见了十七岁的简灼,站在一个小小的舞台上,底下的人无心看表演,嘈杂一片,简灼却丝毫不顾一切的负面回应,只是站在台上双手捧着麦克风用力地唱,他唱“I’mapieceoffuckin’whitetrash,Isayitproundly!” 周恕琛始终记得那样一个蓝色的身影,像他脚底的那一双蓝色小闪电一样,破空地就赤愣愣地劈下来,就像是为了证明给他看,这个随大潮攒动的无趣时代也是有这样的闪烁梦想金色心的。
所以他常常会想,是不是因为简灼出生在一九九九,所以永远地把自己的心留在了界限那头,从未抵达过这虚无的千禧年代。
念研究生时为了写心理选修课的论文,他读了很多书,到现在都能记得起黑塞《德米安》里的那一句话,让他备受触动,说是“每一个人的终身工作就是去发现自己的命运”。
而事实是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足够的运气去发现自己的命运,毕竟这路上坑洼太多,转口太繁杂,总有让人迷路的分叉口。
可简灼大概就是那十三亿分之几,只是从那一天无聊搜来了《8miles》来看以后就彻底迈上了金色的桥,未来是闪烁的。
哪怕前路多有险阻,但周恕琛并不会为此担心。
就像此时此刻,他站在这里,站在这偌大的演出会场里,即将要等来的是简灼在台上实现梦想。
一遍遍的彩排让流程绝对不会出错,演出比曾经的任何一场来得要更加顺利。
刚刚开场的时候简灼还有些紧张,嗓子是紧的,还对观众抱怨说,齐弈柯昨天太兴奋了拉他喝了一整晚的酒。
可随着声浪越推越高,随着舞台越来越热,简灼渐渐地忘记了他是在这样一个地方演出,而只记住了他来到这里是要把一个个故事通过音乐的方式讲给所有人听。
到了最后的时刻,齐弈柯把舞台留给了他。
环形的会场里声浪渐息,载着他的那一块台面渐渐升高,在疲惫的呼吸里简灼静静地站在台上,然后他轻轻抬眼环视了整个会场,渐渐地意识到,原来这偌大一个场地,每一个人都是为他们而来。
他喉咙有些发涩,这是他的家乡这是他梦孕育的地方,而这里的人对他给出了认可,这比什么来的都要更加值得骄傲。
简灼将讲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他只是叫了两遍“成都”,无法餍足似的博取所有人的回应。
他微微抬头,半晌又重新开口:“做了很多采访,总是会被问到说Hiphop究竟是什么。
音乐日记,赚钱手段,其实我觉得要怎么定义都行。
后来我想了很久,我觉得对于我而言,大概就是,一脚栽进去永远去玩、永远长不大、永远天真、永远快乐。
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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