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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对呀!”曹操仰天大笑,“那你小子可就不讲理了!” “我怎么不讲理呢?”王三一叉腰。
“你王三是孝顺儿子,你还要教导你儿子也当孝顺儿子,可你为什么不让本官我当孝顺儿子呢?你说你娘死得早,却不知我也是从小没娘,全仰仗父亲和几位叔父教养。
现在我曹家因宋氏之事获罪,一门老小都罢了官。
如今我老爹和叔父也成了白身,想必他们也要回家乡原籍待罪,我也得赶紧到他们跟前儿尽孝呀!你……还有列位乡亲不叫我走,这不是阻拦我当孝顺儿子吗?”曹操说着把手一摊,故作为难之色。
他这番话说完,坐在地上的百姓纷纷耳语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有个农民打扮的白发苍苍老者才颤抖着喊道:“老爷您说得不错。
但您跟我们不一样,您可是官身呢!您得替我们做主呀!现在有您在,地主们不敢欺负我们,您要是就这么走了,谁还镇得住他们呀?” “是呀!是呀!您还是不能走。
”百姓们又附和起来。
“大家不要嚷!听我说,听我说……”曹操挥了半天手才止住议论,“县里的事情我已经交托给徐功曹了,他这些年做事公正,大家也有目共睹。
将来的县太爷要是不讲理,你们就找他理论,叫他上疏参恶吏!他会给你们做主的!” “那也不行,要是他也走了怎么办?老爷,我们把笔墨都带来了,今儿我们上万民表,给皇帝老爷,叫他留你在顿丘!”老头还真上劲儿了。
别的百姓也跟着嚷道:“对!人家都说,东阿有个万潜,顿丘来了曹操,兖州治下俩清官,两地黎民吃饱饭!您要是走了,我们的难处谁还管?” “静一静!静一静!”曹操都快把喉咙喊破了,“我现在是待罪之身,况此事干系皇家,罢官已经是很轻的处置了。
你们这样挽留反倒给我加罪,真叫本官为难啊。
要是朝廷追究下来,我的脑袋就搬家了!到时候你们能赔我吗?” “我赔您!我赔您!”王三不假思索便嚷道。
“不叫你赔!你那脑袋还没我这个体面呢!”曹操开起了玩笑。
老百姓嘻嘻哈哈也跟着乐了。
“老爷,我是说皇帝老爷要是杀您,我姓王的替您死!”王三连忙解释。
“胡闹!生死之事岂能相替?乡亲们哪,朝廷的国法不是儿戏呀!”曹操语重心长地说,“在下现在是待罪之身,这不是闹着玩的。
”老百姓有些动容,又议论了起来,最后有人提议:“那我们这就到郡里给老爷请命。
” “那要是无济于事呢?”曹操问。
大家静了下来,但还有个别人道:“我们到昌邑找使君爷说去。
” “要是到了州里,找到刺史大人,还是于事无补呢?”曹操接着问。
围坐的百姓全不说话了,王三高门大嗓还兀自嚷道:“我们到京里找……”话说了一半儿他也不知道找谁了。
“你还能到京里找皇帝老爷不成?”曹操笑着接茬道,“好了!大家都不要再挽留了,所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大伙有这片心我曹某人这两年在顿丘就没白干!从明儿起,大伙种田的种田,织布的织布,贩驴的贩驴,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要是因为我曹某人误了大伙的生计,那我来这儿办的这些事儿还有什么意义?我曹操走,但是我那对五色大棍不走,留着它们给后任县令看看,叫他知道我曹操是怎么治理这小小县城的!诸位乡亲,不必相留了……”说罢回头看了一眼卞秉说,“好兄弟!你快拿酒来!” 卞秉递过来一坛子酒,曹操抱起来,亲自启去泥封:“大荒之年朝廷禁酒,但咱今天要喝!咱们顿丘县今年五谷丰登,没有一个人冻死饿死!咱喝得起这坛酒!今儿我就破破规矩,与大家分了这酒,以尽惜别之情!来!我先敬大伙!”说罢举起坛子着实喝了一大口,然后交给身边刚才说话的那个老者;老头颤颤巍巍喝了一口,又递给王三;王三忍着泪狠灌了一气又交给第三个人…… 就这样一人喝一口酒,这坛酒一会儿的工夫就喝完了。
曹操起身站在上马石上道:“诸位乡亲们!我曹某人今天跟大伙同饮了这一坛子酒,今后就是一家人!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俩山碰不着面,可人总有走动的时候,将来我曹操要是回到这里或是路过这里,我一定再与大家痛痛快快喝一场!说不定将来我还得求到大家呢!”他此事全当是宽慰的话,殊不知日后真要用到顿丘百姓。
“好!我们等着您回来!明儿我们再来为大人送行!”王三第一个嚷道,接着众人也参差不齐地答应着,楼异和众衙役上前解劝,众乡亲依依不舍眼泪汪汪,好半天才逐渐散去。
曹操见百姓都走净了,才松了口气,转身进衙门对紧随的楼异说:“赶紧收拾东西,咱过了午时开后门就走!” “啊?您不说明儿……” “还明儿干什么?”卞秉插嘴了,“明儿他妈再围上,照样走不成!”曹操照着卞秉大腿上就是一脚:“嘿!怎么跟你说的!还一嘴脏话!”卞秉被他踹了一个跟斗,爬起来拍拍土道:“姐夫呀!您教训我,我服!但有一遭,我是光动嘴儿,您这动腿儿,谁厉害?再者说了,您现在已然是平头百姓了,我也就不是官亲了,说两句痛苦话不犯歹呀!”曹操被他这么一说,扑哧笑了,指了指他道:“真拿你小子没办法!得啦!快找你姐收拾东西去,咱这平头百姓卷铺盖回家啦!” “不用您吩咐,我一早儿就收拾好了,车我都备齐了,咱吃饭去,等楼异他们收拾完咱就出发!” 阖家人胡乱用过午饭,两辆马车载着几个家人悄悄离开了县衙,除了曹操一行人,只有徐佗带着俩衙役送行。
马车出了城行在驿道上,曹操与徐佗对坐在车里默默无言。
徐佗是不知道说什么,曹操是不知道怎么说。
好半天曹操才支吾道:“徐兄!” “哦?大人您别这么叫。
”徐佗还是诚惶诚恐的。
“应该这么称呼您,如今我已经不是官儿了嘛!”曹操笑得挺尴尬,“小弟想问您点儿事。
” “大人想问什么?您只管说。
”徐佗看着他客气的样子,想起他们的初次见面,还有这两年来的严厉作风,与现在宛如隔世。
“徐兄!您是老刑名了,平心而论我这两年的民政做得可好?” 徐佗微微一笑,恭维道:“大人才智超群,功绩有目共睹。
” “您别这么说,这两年士人同僚对我的评价我心里也有数,您能推心置腹对我讲一句实实在在的话吗?”曹操的表情严肃诚恳。
“好吧……”徐佗低头想了想才道,“我觉得大人是实在的好官清官,但作为却不甚高明!” “哦?”曹操一愣,拱手施礼,“操愿闻其详。
”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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