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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花一样的美少年!——‘可否让我来把你比拟作夏日?你可是更加温柔,更加可爱’……” “谁?谁的诗?”翩翩侧耳聆听,“真好听,再多念两句!” “‘每一样美啊,总会离开美而凋落,被时机或者自然的代谢所摧残’……”我笑起来,“莎士比亚——翩翩,你在国外,听他的东西应该更得天独厚。
” “真美的诗句,”翩翩叹息,“为你的缘故,我要重读莎士比亚——‘可否让我来把你比拟作夏日’,多么贴切的句子,用来吟颂美少年!”又转头乜斜了我一眼,“你这样的人也有浪漫的时刻!——莫非你在恋爱?” 我举双手投降,“我哪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这学期刚换了导师,一天中大半时间都泡在实验室,盯显微镜盯得生对眼,还有心思恋爱?——纵然我想恋爱,也得有合适的对象——我读莎士比亚是因为今年选修英国文学……” 举起茶杯浅啜了一口,天还没真正暗下去,新月就爬了上来,远处的湖水反映着冷冷亮亮的艳光。
虫声如骤雨急落,擂鼓传花般渗入周围的空气。
“但是青春就这样过去了,”翩翩惋惜地看着我,“‘可叹这,青灯古佛人将老;辜负了,红粉朱楼春色阑!’” 这是《红楼梦》的句子,的确,不过数十年,人生很快就过去了——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我放下茶杯想争辩,突然间意兴阑珊,“可是翩翩,谁能够像你呢?我必须控制情绪、统筹时间,以便给将来做储蓄——相信我,为了前途牺牲一点点嗜好并不是太惨痛的损失!” “生命中的乐趣也这样一点点地被牺牲蚕食掉了,”翩翩温柔地注视着我,纤长的食指轻轻划过茶杯,“湘裙,你真是一板一眼,纹丝儿也不肯错的人。
” 我顶受不了翩翩这种痛惜的语气,宁愿她暗喻或是反讽,忙微笑着调转话题,“除却恋爱,阁下还有什么宏愿?” “我会有什么志向?只不过希望此生日日是舞会,我便是脱茧而出的蝴蝶,流连花间不思返。
”翩翩自嘲地说。
我莞尔,“对你,这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你一早便已是翩翩起舞的蝴蝶,何须脱茧?” 翩翩回来后并没有急着工作,她镇日盘桓在靠海边的小别墅里,并请了三个私人教师轮番教她波尔卡、马祖卡和加洛普,问时还振振有辞,“我读书的城市靠近大海,每日要听见海水的涨落才睡得着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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