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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长暂且放在一边,跟着纳而图大爷走近隔壁的一间屋子。
一位蒙族汉子正在宰羊,他使的刀子很短,比水果刀长不了多少。
动手时并不切断羊的喉管,而是先挑断脊梁动脉,让羊血流入腔内,不致流失浪费,直到羊死,身上也没被血弄脏。
接下来这位汉子,徒手将羊皮剥开,最后小刀插入羊的腿脚,各个关节皆一一卸开,整个过程不过半小时即告完毕,看得陆钟有些发愣,真是术业有专攻,庖丁解牛也不过如此。
纳而图大爷介绍说宰羊的汉子叫腾格尔,蒙语中是蓝天的意思。
腾格尔,跟那位蒙族的歌星一个名字,这位大哥在陆钟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这只羊是加菜的,现宰现烤,其他的菜倒是已经上桌了,陆钟他们几个人被奉为贵宾,安排坐上首。
牛羊肉饺子浓香可口的奶酪摆满盘子,刚出锅的牛羊肉饺子让人吃得停不住口,热乎乎的手扒肉堆成小山,香喷喷的奶酒一碗接着一碗,老韩喝得红了脸,笑呵呵地接过纳而图大爷递给他最好的掀板肉(注:1)。
自从离开香港,这还是师父第一次露出笑脸,几位徒弟见师父开心,这才放心地吃了起来。
奶酒打开了大家的话匣子,蒙族大哥们听说陆钟他们要去黑水城,就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都是额旗,黑水城和居延海那边跟咱们这儿可不一样,热闹着呐。
” “跟你们一样,都是扛着大相机,还有香港人和外国人呢,十多二十个人,组队去沙漠里走,叫什么徒步的。
放着车不开,非得自己走,真傻。
” “大导演张艺谋拍的那个《英雄》,就是在咱旗的达来呼布镇胡杨林拍的,电影俺们没看过,不过听说可美了。
” “是啊,秋天还有胡杨节,好多人开车来旅游。
” “对,傻,那戈壁滩里有啥好看的。
” “你们咋这大冷的天儿来呢,要是秋天来,那胡杨树金灿灿的,可美了。
” “咱们的屯子,也有游客来吗?”陆钟听出大伙儿对黑水城那边的赞美,不乏羡慕。
一说起自己的屯子,刚刚热乎起来的气氛顿时凉了几度。
屯子所在的这片区域算得上超干旱荒漠区,一年也下不上几场雨,只有附近一个小小的湖,距离风景区太远了,方圆百里都是贫瘠的戈壁滩,遍地沙砾没什么好看的,一般的游客都不会过来,偶尔有几个带着相机的还是走错路的。
就算是黑水城那边,也只有每年秋天胡杨树的叶子被霜打得黄了游客才最多,一年有大半年没什么生意。
平时大家只能靠着养羊养骆驼过活,能混饱肚子就不错了,走远路去捡点草药就算是给家里挣上零花钱了。
别的地方下这么大的雪,高兴还来不及,雪水冻死害虫,来年大丰收,可这里的大雪下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有,这里实在太干了,一开春,冰雪融的水被风吹上几天就都跑到天上去了。
要是碰上雪灾,山上的狼没吃的,成群结队地闯进圈里,一年的收入就打了水漂。
“听老人说,几十年前俺们屯子还不是这样,黄沙坡后头那边积水遍地,草多鸟也多,夏天的时候随便下去一趟都能摸上来几条鱼。
冬天水结冰,黄羊在冰上走不快,拿棒子都能逮住。
”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颇为落寞地插了一句。
“看到你们的样子,好像从来没有忧愁过,能生活在这里,真是幸福。
”司徒颖看着屋子里这群仿佛活在古代的人们,他们是那么知足,只要能吃上饱饭就可以放声欢歌。
“谁说咱没愁?苦得很,愁得很呢!没有权,没有钱,想个媳妇都没有,还不是穷开心嘛!”说话的是一位坐在角落里的黝黑汉子,马上有人拍了他一下,还有人低声告诉大家这位是老光棍,刚跑了新媳妇。
听完这话,大伙儿狠狠地抽了口土烟,端起碗灌上一大口酒。
“你们想走吗?离开这里,去内地找工作,赚钱,生活。
”陆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在座的蒙族人,如果他们愿意,也许可以帮上一把。
“哪儿那么容易啊。
有出去打工的,老板欠了工钱就跑了,白干了半年。
也有去挖煤的,差点命都丢了。
咱们没文化,出去了也干不了啥。
”一位胖乎乎的大婶跟腾格尔大哥一起把烤全羊给端上了桌,油光光的羊肉香气扑鼻。
“咱的日子不错了,每天放牧只要早早地把牛羊赶出去,不用人管,到了晚上狗就会领着它们回来。
能顿顿吃上肉喝上酒,老婆孩子热炕头,有空了弹弹琴唱唱歌,咱知足了。
”腾格尔大哥搂着说话的大婶,颇有些自豪地说。
胖大婶是他的老婆, 听到他的话,大伙儿们也都笑了,似乎对繁华的都市并没什么向往。
“今儿是好日子,咱的娃都回来了,高兴还来不及呢,说这些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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