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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用人和工人就起来忙活。
珍卿听见扫院子的声音,看见天还没亮,她阖上眼睛又眯一会儿。
等到起了床,罗妈过来给她梳头——她家里没有买丫鬟,也没有专门侍候小姐的老妈子。
等罗妈梳完了以后,珍卿在镜子里看得嘴直抽,这头发梳得,跟猪八戒的耙子耙得一样。
珍卿颇觉无奈,等罗妈去给她打洗脸水,她又把头发打散重新梳一遍,梳得并不服帖,可总比罗妈梳得好多了。
梳完了头发,她把牙刷打湿蘸了牙粉,开始细细致致地刷牙,刷完了给嘴里漱干净。
她亡母在世的时候,就开始给她用牙刷、牙粉——可以说是杜家庄的头一份。
她这里的爹妈,当初冲出封建牢笼,各自逃婚,而成就了他们的一段姻缘,他们在外面的世界,终究是见过世面的。
她的这一副好牙,也是杜家庄同龄女孩子中的头一份。
可自从跟杜太爷相依为命,祖孙俩曾因卫生习惯,很闹腾过一段时间。
杜太爷嫌她穷讲究,说她一天到晚洗手洗得太多。
这时候的传染病,每隔一段时间就爆发一次,有的传染病,在后世一出生就能打疫苗,一辈子都不会感染,在这里却能死人。
她敢不好好洗手吗? 这时候的农村,卫浴条件不太好,一到冬天,大家一两月不洗澡是常事。
珍卿强烈要求,至少十天里简单地洗个澡。
杜太爷都觉得她是异类。
杜太爷自己不太讲究,擦屁屁舍不得买草纸用,就用点儿树叶子、砖棍儿、土坷垃啥的,抹两下子就算完事。
珍卿有时候草纸用完,这老头儿也舍不得给她买。
她用写过字的纸来代替草纸,这老头子都看得生气,非说她这样是在亵渎圣贤。
为了争取好的卫生条件,那些年跟杜太爷斗智斗勇,想想都觉得荒诞。
这一会儿珍卿刷完牙,罗妈也打来了洗脸水。
罗妈看她重新梳了头发,说珍卿挑三拣四名堂多,还用了一个挺新鲜的歇后语,说她秋后到地里——专门找茬儿。
珍卿也不跟她吵嘴,就是不说话,洗了个脸,搽了喜妹牌的香膏子,然后就开始晨读。
族学里南村的学生,通常先去族学里面早读,早读完了再回家吃早饭。
珍卿住在北村,离得较远,而她祖父杜太爷,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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