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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复杂的情绪和记忆,如同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病人一样,害怕到连呼吸都停滞了。
不知纠结了多久,贺毅终于闭上眼,逃也似地跨过镜子的可视范围,而后他将身子重重地倚靠上墙壁,犹如劫后余生般大口地喘气,同时哆哆嗦嗦地用左手攀上领口,去解开病号服的纽扣,脱掉衣裤,想要强迫自己像个正常人一样去洗漱。
然而,在衣物褪去之后,那满身的虐痕便无所遁形,贺毅只要一低头便能看见,他早已不是第一回看到自己的身体了,可此时此刻他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崩溃。
除却层层叠叠的陈年旧伤外,胸前新鲜的针孔和烟疤已然愈合,留下斑斑点点的褐色淤血,乳环不见了,只余乳头上空洞洞的两个穿孔,再往下看,分身上那些会持续给他带来痛苦的刑具和穿环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细长的导尿管,尿管一端连接着尿袋,里面已经积了半袋尿液。
本应可以自主排泄的通道,此刻却被插入导管,连上尿袋挂在腰间,这简直就是对一个男人自尊心最大的打击,更可怕的是,如若不是他脱下衣服后看见了尿袋,对于排尿这件事,他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在岛上的时候,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痛惜自己的身体,可当终于得以回归社会时,又叫他如何拖着这样一副残败之躯生活于人群之中? 贺毅失魂落魄地看着这一切,如同着魔一般,程啸临死前的诅咒开始在他脑海里闪回。
“我要你拖着这副被人千人骑万人压过的下贱身子活着,我要你受尽冷眼、生不如死地活着,我要你从今往后日日夜夜忍受煎熬,这辈子都不得解脱!” 每一字每一句,都犹如淬毒的锋刃,一刀接着一刀,活生生地将他凌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浴室里传出男人压抑的低泣,一声又一声意味不明的音节断断续续地从他的齿缝里溢出。
贺毅抱着脑袋坐在墙角,高大的身躯蜷缩成一团,他用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拼命摇头,企图驱散那些不断在他脑子里疯狂叫嚣的恶毒诅咒,犹如怕黑的孩子一般,畏缩着,颤抖着,煎熬着,独自一人崩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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