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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后龙颖时代”里,颇过了一段辛苦日子。
现实方面的艰辛可以预见,少了强势靠山,物质生活水平急速下降,就连发到手里的暗器和药包都会偷工减料,被山堂其他组的人寻麻烦触霉头更是家常便饭。
丛林法则放之四海而皆准,对此我毫无怨言,比较难熬的是心理断乳。
我习惯事事向龙颖寻求答案,基本没有培养独立思考和解决问题的能力,真不知过去那些年他是太宠溺我还是想陷害我。
但我总算是独立了,一步一挪,努力试着将他从生命里赶出去。
对原映雪的爱恋仍在,仍处于竹篮打水和剃头挑子的状态,只是我学会了小心掩藏。
毕竟其他合作者不同于龙颖,真告我一个通敌便是死罪难逃。
藏来藏去,有时候连我自己都需要找一会儿才能找到——藏过东西的人都有这方面的经验。
有时候我也怀疑这到底算不算爱情。
年少时的热烈在时光的摩挲中变成某种温吞的情感,我们仿佛住在天涯海角两个仙翁,因为时光太漫长,现世太无聊,所以一起搭伴游历人间,无关风月,只关风雅——跟清心寡欲的人在一起混久了,我也难免变得仙风道骨,以至于后来时常收到山堂方面的警告:接近敌方高层是好事,但要注意提高警惕,不要被对方和平演变——老爷子大概是害怕我有朝一日被辰月洗脑,从此拜人天墟做一名女弟子。
这是对我职业操守的侮辱,以及思辨能力的过度高估。
我连龙颖写的那篇辰月研究报告都读不懂,哪里能理解深奥的辰月教义。
我的全部天赋,只集中于星象一门而已。
来到帝都天启的第五年,我终于成功打入敌人内部,飞扬跋扈的缇卫亦不敢动我分毫,因为我是辰月之外最强的星象师,原映雪唯一的红颜知己。
花魁之名早已不再,挂牌的价格却日日飙升,无数人慕名而来,一掷千金,只为找我看一晚星星。
云四娘突然发现脑力劳动者比体力劳动者有更多的剩余价值可供压榨,在月栖湖大搞学玄玑运动,每天赶着一群莺歌燕语的小姑娘来请我传授占星,大有将妓院开成巫馆的架势。
不过这阵风很快过去。
毕竟看星星是一件相当需要耐得住寂寞的事。
少年不识愁滋味,她们尚不了解什么是寂寞,如何学习耐得住寂寞。
很快观星楼上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有时候多一个原映雪,其实跟我一个人没有太大区别,风也寂寞,月也寂寞。
偶尔我也会觉得有点奇怪。
龙颖究竟什么时候教会了我寂寞? 圣王十三年春,天罗与辰月的争斗正式进入白热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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