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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都是浪打来的?!” “你的钱?我是没挣吗?你在麻纺厂当女工的时候谁养的你?现在挣大钱了看不起我了是吧?” “梁霄你有没有点良心!” “你有没有良心?!我他妈从一开始就这样,跟你结婚前我就这样。
我一点儿没变,你变了!” “对,你没变,你还是个孩子,我是你妈!” 男人们都在劝,说梁霄也是给家里添置物件,好心办坏事。
说康提强势了些,也得让男人喘口气。
女人们都不吭声。
只有程英英说了句,双方都有问题,梁霄也得多心疼康提。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成一团乱麻。
不知哪方说了句什么,冯秀英老师立刻斥道:“瞎说!越说越没名堂!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你们不朝对方看也得朝水子看,那么标致的孩子你们也舍得!” 窗外,北风跟魔鬼似的嚎叫。
夜,越来越冷。
仿佛大堤外的江水会随时被狂风席卷漫过来,将巷子淹没进冰冷的水底。
苏起想起在南江巷度过的很多个冬天的夜晚,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妈妈偎在被子里给她打毛衣,她睡在妈妈身边,抱着她的腿。
屋外冷风呼啸,但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不管外头江风多大,她都觉得很温暖。
现在和之前所有的冬天一样,台灯亮着,在起伏的油毡布上投下一圈黑色的阴影。
被子里放着热水袋,很暖和了。
可梁水在发抖。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在发抖。
牙齿咯咯地打架。
他冷吗? “水砸,你冷吗?”苏起小声问。
梁水不做声。
他自从进了屋就没再说过话,仿佛失了音。
苏起翻身趴着,抬起脑袋看他。
他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台灯光照在他的睫毛上,在脸颊上投影出长长的黑线。
他咬紧牙齿,可控制不住发抖。
外头吵得更厉害了,风中传来了女人的哭声。
梁水的手握成了拳头。
苏起赶紧搂住他,用自己小小的身体紧搂住他。
“不冷不冷。
”她说,“不怕不怕。
” 她抱紧他,小手轻拍他的背。
他依然不说话,一动不动,像忽然没了魂魄。
那个晚上,巷子里的争吵持续了多久,苏起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的爸爸妈妈一直没回家,她一直抱着梁水。
梁水的脸颊软软的嫩嫩的,身上有舒肤佳肥皂的香味。
后来她实在坚持不住,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程英英给他们三个小孩子煮了面条。
吃完早餐,临上学前,程英英破天荒地给苏起的零用钱增加到两块,也给了梁水两块钱。
苏起接过零用钱时开心极了,说:“水砸,你天天在我家住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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