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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阮大郎君的书信练字。
她如今摹写‘阮’姓已经惟妙惟肖,颇得字意精髓了。
练到第三张大字时,书房那边果然扬声唤她的名。
她掀开隔间帘子,从耳房进去书房。
熟悉的靠窗书案主位处,坐着不熟悉的人。
荀氏家主荀樾半个身子映在云母窗的缤纷彩色里,眯起眼,意味深长的视线投过来。
“司州阮氏分支遗落在外的小娘子?”这句问话不是问阮朝汐,而是对身侧的荀玄微说的。
荀玄微含笑招手,示意阮朝汐走近,坐在她平日惯常用的细圆竹簟处。
“阮大郎君赠你的玉佩可随身带着?” 阮朝汐取出脖颈间挂的玉佩,双手奉上。
荀樾细细地打量了一回玉佩,神色和缓下来,又眯起眼,细细打量了她一番,目光中带了赞许欣赏之意,叹息了声。
“兵祸惨酷,祸及士庶。
虽说是旁支的小娘子,毕竟是士族大姓出身,生来高门贵血,今日一见,果然珠玉卓然。
若是流落在外,岂不是玉碎泥淖,可惜之极。
” 阮朝汐听到那句‘士族大姓出身’,‘生来高门贵血’,原本低垂的视线吃惊抬起,迅速地瞥一眼对面的荀玄微。
荀玄微在喝茶。
捧着茶盅,眸光望过来,细微地摇了摇头。
阮朝汐想起霍清川在耳房叮嘱的那句:“什么多余的话也不必说”,终究什么也没说,视线继续垂下看地。
荀氏家主并未打算在她身上耽搁太久时间,打量了一回玉佩,感慨了两句‘命势无常’,便神色怡然地转开了话题。
荀玄微把玉佩递回来,温声叮嘱她,“阮大郎君的玉佩收好了。
书房里无趣,出去玩罢。
” 阮朝汐规矩地行礼告退出去,走出书房时,霍清川在檐下等着她,亲自领她回屋。
阮朝汐心里正想着,荀氏壁的家主果然在年前来了,但不见坞主那个过了年才满十二岁的小妹,或许没有跟随前来拜访……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轱辘转轮声。
她迎面看到一个极大的木轮椅,由数十余名精锐部曲护卫左右,四名精壮汉子同时发力,小心翼翼地抬起木轮椅,越过主院门槛,缓缓地推进庭院。
木轮椅上坐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斯文男子。
距离太远,靠近院门处又背光,阮朝汐看不清那人的五官,但从身上穿上的广袖锦袍华服和高冠佩玉的穿戴,足以断定是个高门出身的士族郎君。
她正走下台阶的脚步顿了顿。
前方的霍清川也同时停步,轻轻推了她一把,两人拐进了旁边回廊,给院门口出现的陌生郎君让路。
但短短瞬间的对视,两边已经互相察觉了。
木轮椅旁边跟随了一位中年蓝袍男子,面色阴沉,阮朝汐看得有点眼熟,仔细多看两眼,恍然想起,这位不正是前些日子在云间坞见过、被绑了扔回荀氏壁的孟重光? 对面也显然想起了她。
短短的视线交汇,递过来沉沉的一瞥。
耳边传来霍清川的低声催促,“站着莫要乱动,别让他们注意到你,我出去见礼。
” “好。
”阮朝汐从霍清川的语气里听出急迫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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