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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地下三丈三(5/5)

很严肃,目中还饱含着同情之色。

“小时候,我娘也跟我说,对于某些特殊的孩子,一定要多夸夸他们,长得再难看也要说好看。

”说到“再难看”的时候,狠狠加重了一下语气,“那时候,我就常夸别人说,你真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展昭,你娘用心良苦,你要好好孝敬她老人家。

”语毕,重重拍了拍展昭的肩,以示展昭肩上的担子沉重。

以前,展昭觉得下雨天洗衣服、下雪天晒太阳是很浪费生命的事,现在,他有了新一层的认识。

最浪费生命的事,莫过于去跟端木翠抬杠。

跟她较真儿什么呢,反正怎么说也说不过她,说轻了她听不进去,说重了她要恼,说得再重些她就遁地跑,找都没处找。

凭着前几日入城时的模糊印象,再加上一路打听,果然寻到了一家尚在开门迎客的衣坊。

坊内没有掌灯,想来这时节谁都没有当真做生意的心思。

饶是如此,见有客上门,帮工还是赶紧上前招呼,一边厢点起灯烛,一边厢请客人稍等,言说马上就从后头将成衣拿上来——却原来为着时下生意清淡,连原本挂在四壁的样衣都撤下了。

衣裳送过来也没花什么工夫,帮工捧到端木翠面前却傻眼了,直拿眼看展昭。

展昭微感讶异,看端木翠时,不由一愣。

方才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不知什么时候,她已伏在案上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睑下方投下浅浅暗影。

“客官……”帮工的刚开口便被展昭以眼神止住,不由犯了难:这下还怎生挑衣裳? 展昭尽量轻地起身,用手指了指角落处,帮工会意,轻手轻脚地捧了衣服过去。

展昭看了看端木翠,微微一笑,执起桌上烛台,也跟了过去。

端木翠睡得极浅,其间不知怎地惊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蒙眬间看到屋子角落处烛光氤氲,帮工举着件衣服,展昭正低头比画交代些什么。

不由得心中奇怪,待要开声询问,困意排山倒海般过来,又昏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听到展昭低声唤自己的名字,睁眼看时,展昭轻声道:“端木,该走了。

” 端木翠无意识地嗯一声。

嗯归嗯,眼皮又不由自主地合上。

展昭无奈,只得伸手拍她:“端木,该走了。

” 拍多几次,端木翠不耐烦,腾地起身,瞪一眼展昭,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

展昭依稀听到“包大人……铡了……”的字眼,料想不是什么好话,也就不再追问。

出得门来,才行了几步,端木翠啊呀一声回过神来,急道:“不是说买衣裳吗?” 展昭一声不吭,将提在手中的包裹递过去。

“你挑的?”反应过来的端木翠开始懊恼,“我应该看着些的……” 正说时,衣坊的帮工出来闭门,笑着向端木翠道:“姑娘,这位公子看得仔细得很,连腰身都让我们重新改过。

” 端木翠大奇,看展昭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哦,是了,你抱过。

” 话一出口,那帮工的嘴巴张得几乎能塞下四五个鸡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还向展昭递过去一个会意的坏笑。

原本他会笑得更持久些的,如果不是对方的眼神忽然转作犀利和不客气的话。

于是那个帮工非常知趣地退了回去。

几乎是在同时,端木翠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至少,在礼教如此严责的大宋,不应该讲这样的话。

“那个……”端木翠偷眼打量着展昭的脸色,“我错了,我保证没有下次了……真的,我发誓……” 语气和脸色都足够诚挚。

展昭沉着脸打断她:“我不怕人家说。

” “也是呀,”端木翠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回应她的是展昭分量颇重的一记眼刀。

端木翠立刻垂下头。

同时腹诽:真是难伺候呀…… 幸好这时候,突发的状况分散了展昭的注意力。

临街的一幢宅子里,忽然间哭声四起,哀声不绝。

展昭与端木翠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向那发出哭声的宅子过去。

还没等近前,黑漆漆的门洞内,走出面色略嫌疲倦的一人,却是公孙策。

展昭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先生,莫不是何兄弟的爹……” 公孙策点头,叹气声越发滞重:“到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老人家走得太急……现下能到的亲眷都在,宣平的习俗,入暮时分哭丧……” 展昭心中一沉,面上亦现出戚戚之色。

端木翠不解,看看展昭又看看公孙策,迟疑道:“又是……瘟疫吗?” 展昭摇头:“是中风。

” 端木翠低低哦了一声,良久才道:“生老病死,都是命中的劫命里的坎,既躲不过,看开些才好。

” 公孙策心中一震,只觉端木翠的话看似随意,细细咂摸起来,却别有一番透彻出世况味。

老、病、死固然是命里劫数,但把“生”也比作命中劫的说法倒不常听说。

再念及生平所见,开封府经手的无数冤案、那些个活得伤痕累累的苦主、目下宣平战战兢兢无一日安宁的百姓,不由心头酸楚:活着,何尝不是一件呕心沥血、披荆斩棘的艰难责任,某些时候,也许比死来得更困难些吧。

展昭见公孙策面色黯然,知他心中伤感,有心开解他,想了想道:“公孙先生,端木已经将城中的疫气祛除,想来这瘟疫不会再蔓延了。

至于已病倒的百姓,多些大夫照料诊治,亦会大好的。

” 公孙策喜道:“真的?”俄顷似是想到什么,又苦笑摇头:“庞太师在宣平城外设了枷栏路障,随行十二名太医都是拦在城外的摆设……他们医术高超,若得他们助力,何愁宣平疾疫不解?不过……就算宣平疾疫已除,依着庞太师的性子,他会心甘情愿撤了宣平之围?现下刚过年关,普通人家衣食贮藏尚足,再过一阵子,却要到哪里去寻饱腹之食?” “庞太师?”端木翠秀眉一挑,“他设的枷栏路障?我说呢,那日入城,一群人撵着我穷追猛打,原来都是他搞的鬼。

他听皇帝的话不听?让皇帝叫他撤兵便是。

” 展昭苦笑,公孙策叹道:“端木姑娘,就是当今圣上下令让他围城的。

” “这个皇帝的脑子跟他爹有的拼啊。

”端木翠没好气,“他爹搞出了个晋阳,他就跟上闹出个宣平,父子俩变着法儿折腾我,以为我很闲是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 展昭哑然,公孙策黑线。

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句话把这几十年为数不多的天字第一号人物浇得狗血淋漓。

只是这始作俑者似乎没什么反省的意思,想了想又开始出馊主意:“让皇帝的爹跟你们皇帝说说,别跟宣平过不去了。

” 公孙策清清嗓子,好心提醒端木翠:“端木姑娘,先帝已经驾崩了。

” 展昭生怕端木翠搞什么先帝鬼魂显灵斥责今上的把戏,紧跟上一句:“今上的身子不是很好,经不起惊吓。

” 端木翠下半句话及时咽了下去——她的确是准备让仁宗先人的魂魄故地重游的。

之所以不说出来,倒不是被展昭那句“今上身子不是很好”难住了,反正在她看来,今上的脑子已经不好使了,身子不是很好也理所当然。

她只是突然想到,皇帝的爹或者是爹的爹的魂魄应该早已投胎转世了,就算把地府翻个底朝天,也未必能找到。

“那……”蹙眉又想了一回,期期艾艾道,“那就托梦吧,公孙先生,你画个皇帝的爹的样儿给我,我作法让这个假爹去给你们的皇帝托个梦,你说怎么样?” 假爹?公孙策欲哭无泪。

放在大宋当世,谁敢弄个假爹去糊弄圣上?那可是一货真价实的欺君之罪啊。

这主意,也只有端木翠才想得出来。

再一想,似乎还真有那么几分……可行性。

但是身为大宋官府公务员的一分子,公孙策心中止不住地觉得别扭:这可是典型的知法犯法啊。

求救似的看向展昭:“展护卫?” 展昭的目光尽量不与公孙策碰触:“依展某看……不失为一计。

” 公孙策倒吸一口凉气,心头直泛苦水:展护卫从前是多好的娃儿啊,抗旨不遵都要自我悔恨自请就铡刀,现在好了,受了端木翠的蛊惑,连假爹这样的大不敬行为都默许了…… “先生,”似是看出了公孙策的迟疑,展昭言辞恳切,“百姓即天下,都是为了宣平百姓,即便大人知道了,想必也会体察。

” “还有,”目光转向端木翠,好整以暇地一笑,“此事是端木姑娘主使,端木姑娘何等神通,我等即使有心阻止,也是无力回天,只得徒增唏嘘而已……” 这番话多少也是实情,叫公孙策心里稍微安慰了些。

倒是反应过来的端木翠恼怒不已:“展昭,你狡猾!” “你才知道。

”展昭的笑容中忽然就多了些许得意,凑近端木翠耳畔道,“展某未入公门之前,在江湖上行走多时,蒙江湖朋友抬举,赠号南侠,难不成你以为,那么些年都是白混的?”话未说完,眼角余光忽地瞥到公孙策脸上意味深长的微笑,蓦地了然此举有些亲昵,微微一窘,不易察觉地避开了些。

端木翠却不觉,兀自恨恨道:“你们皇帝看走了眼,你哪里是猫,分明是狐狸。

托梦时要让皇帝把你的封号改一改,改叫御狐狸,玉面狐狸,玉面花狐狸……” 这一下,连公孙策都禁不住笑出声来,连连摇手道:“端木姑娘,我们展护卫是什么都好,可千万不能是花狐狸……” “为什么不能?”端木翠瞪展昭,忽地想起小翠,“小翠不是喜欢花吗,展昭,她捧着花,穿上花衣裳,再牵上你这只花狐狸……真是……叫人难受……” 前头说得不怀好意,最后一句话忽地转作哽咽,脸色亦随即悲苦,抓住展昭臂膀低下头去。

展昭尚未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步声,紧接着是何三贵的声音:“公孙先生,今日多有麻烦,不及送先生……” 原来方才三人说话时,展昭和公孙策背对门洞,只端木翠能看到里间,正言笑晏晏时,一瞥眼见到有穿孝服的人往这边走,立时省得在此说笑甚是不妥,对亡者亦是不敬,仓促间赶紧变脸。

展昭和公孙策也反应过来,心下不安,忙转身向何三贵还礼。

何三贵是明理之人,虽然今日公孙策不及施救,依然好生谢过,这才转身离去。

才走了没两步,就听端木翠厉声道:“给我站住!” 何三贵这一下吓得不轻,回头看时,端木翠伸手向他一指:“说你们俩呢,给我滚出来!” 我们……俩? 何三贵茫然地打量了一下自己:虽然身子不算单薄,但怎么着也不会给人“俩”的错觉啊…… 正莫名其妙,就见端木翠的目光自他身上徐徐后移,最后定焦在身前丈余处。

看那神情,似是打量着什么人。

可她面前,明明什么都没有! 何三贵糊涂了。

倒是展昭,微微一笑,以眼神示意他离去。

何三贵对展昭很是信服,虽说疑窦丛生,还是点头离开了。

端木翠冷笑道:“你二人最近辛苦得很哪,屋前屋后、街头巷尾,忙坏了吧?” 展昭不解,公孙策却是心头一动:端木姑娘白日间说“黑白无常勤快得很”,莫非现下她面前站的,是黑白无常? 想想倒也合理,何三贵的爹新丧,算算时辰,此际黑白无常进来罗魂也不稀奇。

也不知黑白无常回了句什么,端木翠怒道:“胡说,宣平死了这么多人,亡魂不是你们收走的,还有谁?” 顿了顿,似是更加不耐,道:“生死簿拿来我看。

” 说话间,劈手夺过什么,似是厚厚一本册子,一手捧住,细翻几页,眉头愈皱愈紧,大力将手上之物摔了回去,口中道:“真真荒唐,普天之下,除了阎罗殿,亡魂还有第二个去处?” 也不知对面之人答了句什么,端木翠的脸色突然奇怪起来,道:“说下去。

” 过不多久,端木翠的呼吸便急促起来,眉目间尽是焦灼之意,几次欲言又止,双手无意识地缠绞在一处。

末了,展昭听到端木翠压得极低的声音:“那么……就只有人间冥道了?” 人间冥道,这一日一夜间,已是展昭第二次听到。

宣平不见的那些亡魂,是在人间冥道吧。

那么温孤苇余,很可能……也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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