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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被如此对待?你可知岐酉说了什么?” 他眉间蹙成峰,咬牙切齿:“他说......女娃的肉食之软香,乃世间佳味!” 楠艾惊得骇目,这般言论......是有多残忍至极的人才说得出来! 面对他的盛怒,她自觉应当说些什么来反驳他对自己的误解。
她虽害怕,只是源于对这血腥场面的不适,却没有他所言的半分同情。
如若女娃真的被分食,岐酉所受此番对待并不为过。
可惧意仍像缠丝一般盘在喉咙,锁住了她欲开口的话语。
她努力咽了咽,再眨眨眼将氲出的泪雾忍下去,仰头迎看他。
近观之下,才发现他目光虽寒凉如冰,却很专注。
一瞬间,她竟奇异地认为老祖在期盼她的回答。
楠艾脑中蓦地闪现个猜测:老祖并未完全丧失理智,他正在努力压制中。
一个杀了岐酉,一个肢解了岐酉,双方都想控制对方的神智。
显而易见,肢解了岐酉的老祖占据上风,将仇恨扩大,而这间屋子里展露的就是他的愤怒和恨意。
而她所熟知的老祖定抵触这种手段,同另一个自己对抗。
问她的人便是另一个老祖,他在寻求一个纾解点,来证明他所做并没有错。
冷静忖量后,楠艾的恐惧便压下了六七分。
她今日是来帮老祖,带他回归墟,倘若一味没出息地害怕,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她迅速在脑中斟酌话语,隐下紧张,定定睇着他:“即便我觉得岐酉的确死状惨烈,但我理解你对他所做的一切。
如若不是他做出惨绝人寰,令你悲痛绝望之事,你又怎会将他拆尸碎骨,如此解恨。
” 老祖漠然看着她,眼神倏带审视,似在分辨她话语的真假。
楠艾感觉他掐住下巴的手指微微放松了些,想来他该听进去了。
继续说道:“此外,蔚凝对我所做的事,我永生永世不会忘!这个仇我发誓会亲手去报,她如何对待我的,我将一一奉还给她。
我从未因为如今的安逸而忘却这件事。
只是仇恨无需日日挂在嘴边,毕竟烙印在心骨的东西怎会轻易消逝?而我如今的安逸是你给予的,我便想同你生活得简单些。
同样的,你心里有仇有恨,但你也可放轻松些,岁月漫长,何故要让仇恨充满一生?” 老祖顿了顿,轻松?那些人未死,他便一日不得安宁,如何偶贪轻松?如何轻言简单? 他周身黑雾忽而一震,斩钉截铁:“这二十几万年,仇恨是活着的意义!” 楠艾揪心,他积累在心底的仇恨太深,固执得一刻也不允许自己放松。
她轻言细语再劝:“女娃是你最重要的人,你同她的回忆才是意义所在,你可以为她报仇让她瞑目,更可以让自己解恨,但这不能成为你活着的意义。
” 见他未有反驳,仍在静听,楠艾伸手轻握他手腕,郑重道:“如果你需要,我会陪着你。
若你还有未完成的仇,我陪你一起报。
如此,你的仇恨便可分担些给我,直到一切结束,你可将一切的恨意安放在心底,开始新的生活。
” 老祖目光一闪,怔然看着她。
一字一句敲击他心门,仿佛将什么敲裂了开来,从那裂缝之中透出光亮,拨开那层层阴霾,一寸寸照遍深处的晦暗。
握住她下颌的手不由自主缓缓向上,掌心贴靠她脸颊,苍白冰冷,没有往常的温热红润。
明明她仍害怕,目光却不退缩,口吻这等坚定。
“你会陪着我?”他问得很轻,好似不经意,实则十分想听到某个答复。
楠艾盈盈浅笑:“我一向说一不二的。
” 这个回答没有令他失望,甚至几分满足在胸腔扩散开来,这份满足奇异地安抚了他焦躁的心绪。
仿佛在心窝煨出了丝丝温热,那里沉积着的万年未化的冰雪,此刻寸寸消融。
他说:“承诺过的话,没有反悔的机会。
” 她字句铿锵:“绝不反悔!” 周围的烛光宛若在她眼中摇曳出绚烂光彩,引得他难以舍目。
他倾身下来,将她轻轻揽在双臂间。
“若是反悔了......”他在她耳畔说道:“你便永永远远不能再踏入归墟半步。
” 楠艾略顿,两手迟疑地搭在他肩头,他话语冷清,可怀抱却温暖。
“嗯!”她重重点头答应。
楠艾靠在他怀中格外舒心,方才的不安和恐惧顿扫而光。
双臂缓缓下移,正踌躇着想环住他腰身......哪知老祖身形陡然化雾,她抱了个空。
楠艾愣愣看着这团黑雾被卷入半空中弥散的黑雾中,再在她前面凝聚人形轮廓。
须臾,身影彻底显露的老祖就站在她面前。
楠艾疑惑:方才抱她的究竟是哪个老祖?还是两个老祖?亦或他们已经合二为一,其实只是一个老祖? “傻愣着做甚?”老祖不客气地打断她的沉思:“不是要接我回归墟?” 楠艾木木樗樗地望看他,回过神来,赶紧跟上他步伐。
管他是哪个老祖,反正都是老祖!她吟吟笑开,步子轻盈地跟在他身后。
却未看到,老祖转身后,唇边掠起的浅淡微笑。
*** 西海海底深处,千丈峡谷内。
蔚凝游至峡谷底部一处凹地,落了脚。
警惕环视四周,确认无人,才抬手捻诀。
眼前原本的山崖峭壁,突然显现一扇水镜般的透蓝色门。
她迅速闪身掠进,水门须臾恢复原状。
蔚凝轻车熟路地在通道穿梭,终行至一无路可走的石墙前。
她指尖在石墙画出符印,只听轰隆作响,石墙向内缓慢打开。
一间四方房屋,烛光亮幌。
前方有一弧形阶台,以阶台边缘为界,形成一黄色屏障,里头盘腿端坐一人:容貌年轻、身挺面俊,正阖目打坐。
蔚凝趋步上前,低声唤道:“父亲……”小心翼翼观察石台上男子的动静。
这男子,便是消失了近四万年,西海原鲛族族长——蔚淮清。
正是老祖一直搜寻却无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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