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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二叔家的流云姐姐,和您一边儿大。
我管她叫姐姐,管您叫母亲,太不合适了。
” 大家笑起来,余老夫人说:“这孩子有点儿傻,进了咱们家,就是来认母亲的呀,怎么能因着母亲年纪小,就连人都不叫了。
”说着往前推了推,“你不是总和我说,很喜欢她吗,这会儿让你叫人你又躲闪,没出息透了。
快去,好好行个礼,祖母是怎么教你的,你可别忘了。
” 清羡这才腼腆地走到如约面前,拱起小小的拳,向她长揖下去,“母亲受儿子一拜。
” 如约伸手把他拉到怀里,笑着说:“我也是做母亲的人了,细想起来怪有趣的。
” 涂嬷嬷趁机在一旁敲边鼓,“做了母亲,责任可就重大了。
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是好当的,少夫人年轻,往后还得学着看顾他呐。
” 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无非是卖了自己,给这余家的嗣子谋个好前程。
如约没有应她,不过淡淡笑了笑。
但她倒是真心喜欢孩子的,清羡又生得玲珑乖巧,他往来穿梭于两个院子里,到哪儿都很受待见。
反正如约是不慌不忙的,她照旧可以在一方小天地里过好自己的日子。
接下来的计划不是一蹴而就的,须得看准时机磨砺好耐心,才有可能如愿。
她带着清羡练字、看花,下着细雨的天气,带他乘上小船漫游。
窄窄的河道两侧种着青竹,竹竿和枝叶向河面上倾倒,在上方搭出一个拱形的顶。
她教他念诗,什么“林断山明竹隐墙,乱蝉衰草小池塘”、什么“翠葆参差竹径成,新荷跳雨泪珠倾”,娓娓地和他说天气,说心情。
好像只有在这河面上,带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徜徉,才不用费那么多的心思,琢磨怎么去杀人。
她这厢是平静的,悠哉地做着她喜欢做的事。
忽然得来的一个孩子,让她的岁月都变得柔软了。
然而宫里的那个人却如坐针毡。
他洞悉她的一切,她在做什么,她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甚至是她当下的悲喜,他都知道。
他本以为自己晾着她,至少会让她有些彷徨,她不是一心惦记着要他的命吗,为什么接下来居然按兵不动了? 可她起坐如常,并不挂念他,仿佛他只是个供她消遣的玩物,用过了,撂在一旁。
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被始乱终弃,这鹰熬到最后,熬的竟是他自己。
朝政也有些疏懒了,内阁连着三日要来奏请,他都让人推说圣躬不豫,不见那些大臣。
他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养心殿前转悠,唯一关心的就是她的动向。
探子半个时辰一报,大抵都是夫人带着孩子游玩,夫人教孩子临字帖等等。
他站在鱼缸前喂鱼,越是细听,越是忍无可忍。
手里的盒子猛地砸在地上,细细的鱼食儿滚了满地,“什么孩子!哪里来的孩子!不过是个过继的螟蛉子,居然当起宝贝来!” 汪轸瞠着大眼睛,惶恐地望向章回。
章回只得壮胆儿上前劝慰:“万岁爷,夫人过得怪苦的,这孩子能引着她散心,其实是好事儿啊。
” “那朕呢?”他背靠着抱柱,颓然说,“朕不值得她思念,朕对她来说,比陌生人还不如,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心狠的女人。
” 这是个无解的难题,人不像物件,想要就能得到。
人心不可控制,最让人悲伤的是,她连敷衍好像都懒得敷衍了。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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