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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峤仍同上回那样面壁坐着,身上穿了檀色织锦的衣裳,是她请盛煜送进来的。
听见迥异于狱卒的脚步声,魏峤转过头,见是女儿,面上露了笑意。
他的胡子许久未修理,蓄得有些长了,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狱中将近半年,虽没受刑罚折磨,却已不复身在朝堂的清贵之姿。
但比起上回,他的精神却好了不少,头发整整齐齐拿玉冠束着,留存最后的体面。
魏鸾竭力忍住眼角酸热,免得上回似的惹父亲伤心落泪。
狱房之内,魏峤也是含笑相对。
——毕竟是他请盛煜带女儿来的,心里早有准备,甚至因女儿来得迅速而觉惊喜。
父女相见,先叙各自近况。
因魏峤担心府中众人,魏鸾便先温言安抚,只说祖母身体无恙,伯父在朝中一切如旧,兄长那边也没什么动静。
只是母亲独自在家中,没了她陪伴在侧宽慰开解,又无法入狱探视,心里始终有根弦绷着,上回在宫宴碰见时憔悴了许多。
魏峤听闻,心中悲苦只能化作叹息。
而后言归正传,魏峤盘膝坐在旧蒲团上,让魏鸾附耳过去,低声道:“上回你说的事,我已斟酌过了。
鸾鸾,从前我只觉得你年纪小,又是闺中娇养的姑娘,看不明白朝堂的事。
而今想来,倒是我考虑不周。
” “父亲这是想明白了?” 魏峤缓缓颔首,“皇后近来待你母女如何?” “她待我和母亲如旧。
上回冬至宫宴时,专留了外祖母、舅母们和母亲,仍很亲热。
” “可她背地里却在插刀。
”魏峤声音微沉。
他是文墨诗书出身,年轻时谦谦君子温文尔雅,虽有公府的门荫庇护,却从无骄横弄权之心,即便朝堂上波谲云诡,也能时常待人温和。
而此刻,魏峤的脸上却分明攒了怒色,咬牙低声道:“她在暗中布置,拉你伯父下水。
祸水东引,背信弃义,居心着实歹毒!” 魏鸾呼吸一紧,只觉心惊胆战。
她知道章皇后会欺瞒要挟让父亲顶罪,最终拉敬国公府垫背,但其中究竟如何布置安排,却无从知晓。
却原来是这样一步步地,在她跟母亲面前亲近温和,在背地里朝伯父下手。
那日在北苑赏雪时,章皇后说了许多幼时姐妹深情的事,难道就没半分不忍? 魏鸾厌恶地皱眉,将那女人的脸驱出脑海。
而后低声道:“是我夫君查到的?” “是他。
”提起盛煜,魏峤冷凝的神情稍稍和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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