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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了阻隔在两条甬道之间的铁栅门,当先进去。
吕权道:“秦姑娘突然回转,又坚要查看敝庄石牢,在下不敢违命。
但秦姑娘如若把敝庄石牢内的囚犯全部释放的话,在下岂不是难逃敝上处死之祸?” 秦霜波道:“我也不一定通通释放此处的人。
至于你将被处以何罪,那是你们自家之事,我可管不着。
” 吕权顿时大感气念不平,道:“姑娘对别人如此慈悲体贴,何以对在下就全然不顾?” 秦霜波淡淡道:“你受的是独尊山庄之禄,自然得负责任,若然罪有应得,谁也不便干涉。
” 吕权哑口无言,但觉此女深不可测。
他本是独尊山庄中地位甚高的人,此时暗暗独尊山庄所有高手与她比较,但觉她毫无疑异高于众人之上,数来数去,恐怕只有老庄主亲自出马,方能与她争一日之长短了。
这时他们已走到末端的石牢门外,奚午南望了秦霜波一眼,颌首示意有人。
秦霜波道:“那就揭开洞盖让我瞧瞧。
” 奚午南揭开洞盖,退开两尺。
秦霜波走过来,向牢内望去,离他很近,因此,奚午南得以嗅到她鬓发上的清淡香味。
他一只手着钥匙,向门锁上伸出,钥匙碰到锁头,发出声响。
他口中问道:“可要打开锁头?” 秦霜波没有做声,她自从踏入这地下石牢之内,便保持着一种极清澄宁静的心境,此所以当她见到文达的裸体之时,一点也不介意。
这刻,她心灵中宁静如故,所以她毫不防备。
但事实上奚午南的手离她腰胁间要穴只有一尺不到,略一移动,即可禁制住她的穴道。
她低声应道:“等一等。
” 奚午南沉声道:“假如姑娘像那人一样被囚禁在牢内的话,姑娘便将如何?”奚午南在这刻发出如此一个问题,实在足以令人分心思索。
秦霜波淡淡道:“我不是逆来顺受的人,谅这石牢不能禁锢得住我。
” 她露出用心寻思的神情,奚午南眼角已瞥见吕权打手式发出暗号,正要依令施以突龚,谁知一阵凌厉剑气袭到,迫得他站立不住,连退数步。
吕权见他不动手,反而退开,不由得冷哼一声。
奚午南正要设法向吕权解释,但秦霜波已道:“奚午南,这人是谁?” 奚午南应道:“此人是五台山癞僧晏明。
”话方出口,突然醒悟自己此举已触犯了本庄刑章,他应当回答不知,由吕权回答才是。
当然此罪可大可小,大则丧命,小则受一顿叱责,当中的伸缩性很大。
假如吕权没有早先的一场误会,或者不致于怎样。
然而现下却定难活命无疑。
他失魂落魄地依照秦霜波的指示,打开锁头。
接着又拉开了铁门。
牢内榻上卧着的人并没有动弹,秦霜波道:“进去把他叫醒。
” 奚午南走入牢内,忽然回头向秦霜波望了一眼。
眼光中含蕴得有不少意思。
秦霜波一时测不透他这一眼有什么意思,不觉用心寻思。
奚午南才走近床榻,那人突然弹起来,却是个赤足僧人,双手双足露风之处,尽是癞疮痕迹。
他身材矮短,大概比奚午南矮上一头。
奚午南退了一步,癞僧也跟着移动一步。
石牢内地方相当宽阔,大有回旋余地。
癞僧晏明冷冷道:“酒家虽是双臂曾被拗折,你们也没有替我接续,但洒家自行接上痊愈,这一点你们万万想不到吧!” 奚午南道:“你打算怎样?” 晏明冷笑一声,道:“洒家好歹也打死一两个歹徒,方消心中之恨。
” 奚午南矍然道:“你说什么?我是歹徒?” 癞僧晏明道:“若然你也算是好人的话,世上其他的人都是菩萨了。
话休提,你小心点提防,洒家出手决不容情。
” 奚午南不再说话,提气运功,蓄势待敌。
癞僧晏明环眼圆睁,发出一股凌厉之极的杀气。
但奚午南却屹立如山,毫不畏怯。
两人对峙了片刻,晏明厉叱一声,踏步发掌,当胸劈去。
掌力有如狂飙迅卷,挟着呼啸之声,势道雄浑无比。
奚午南也发掌抵拒,“蓬”的大响一声,奚午南退了一步,癞僧晏明却前进了一步。
但这可不是表示奚午南抵挡不住晏明的掌力,只不过一是主动进攻,一是被动防守,形势不同而已。
因此癞僧晏明大为惕凛,心想对方只不过是独尊山庄内一名手下而已,居然炼就如许功力,假如换了严无畏的亲传弟子,或是五大帮派的首脑人物到此,自己更无取胜之机。
这样说来,这三年的勤修苦炼,竟然没有什么作用了? 他不禁心情波,大为悲愤。
厉喝一声,又挥掌劈去。
奚午南全然不似平日那般灵活多谋,竟也呆呆板板地出手硬架,但听“蓬蓬”之声连响五下,石牢内风翻飙转,全是他们两人掌力相碰时激起的气流漩涡。
奚午南这时已退到墙边,背脊已贴住石壁,突然间清醒过来,心中大急,暗自叹道:“罢了,罢了,我的功力虽是深厚,掌力不弱于对方,但究竟比不上他的精纯火候。
如若这一记没有余地可退,硬接下来,纵然亦能使对方震伤,但我的伤势定必极重无疑。
唉!我为何一直不施展阴柔巧妙的手法,却一时跟他硬拚呢?” 这刻他退无可退,已无法使出巧妙手法抵挡,是以大为凛骇。
癞僧晏明已抱着与敌人偕亡的决心,当下提一口真气,全身功力尽聚双掌。
耳边忽听一个女子声音道:“晏师父不可下此毒手,此人虽是独尊山庄之人,但却是奉我之命进去叫醒你的。
” 癞僧晏明听得此言,不禁回头望去。
奚午南趁这机会侧跃数尺,脱出险境。
但由于癞僧占据了靠外的位置,因此他虽是闪开,却仍然被堵在牢内。
秦霜波向他淡淡一笑,道:“我姓秦名霜波,乃是普陀山听潮阁门下弟子。
” 晏明啊了一声,退开几步,合什道:“错非是听潮阁传人,谁敢独尊山庄的虎须,洒家这厢有礼。
” 秦霜波道:“适才闻得大师言道,双臂皆被拗折,可知曾经饱受荼毒了,使我心中甚是难过。
” 晏明道:“这一点外伤算不了什么,最难受的恐怕莫过于失去自由的痛苦了。
洒家虽是自幼出家,胸中少有杂念,在这儿也等如在深山茅屋修行一般,然而总是未能等视之,心中觉得无限痛苦。
由此可知别的俗家人,一旦被禁于此,既无自由,长年累月也不闻人语,该是如何痛苦了。
” 秦霜波肃然道:“大师说得极是,我们这就一同进去,再瞧瞧有些什么人被困于此可好?” 癞僧大喜,举手一拍秃顶,道:“当然好啦,酒家真没想到此生尚能踏出这道门户呢!”他面上那种欢愉之情,真是无法描画。
秦霜波道:“大师莫非认为独尊山庄永远都不会被摧毁么?” 她这个问题自然甚为重要,牵涉甚广。
癞僧晏明道:“实不相瞒,洒家当真是那样想法。
试想以翠华城百余载基业,又有高手加罗希羽主持,尚且被毁,这严无畏的本事可想而知。
时间越久,就越难推倒。
纵然说物极必反,定有兴衰,可是到独尊山庄毁亡之时,恐怕洒家已等不及而变成了一堆白骨啦!” 秦霜波道:“大师说得是,严无畏前辈果然是天纵之才,百世罕有。
论起智慧武功,天下全无敌手。
不过,这也难说得很,将来再研究吧!”她侧身让晏明出去,忽见奚午南又用满含深意的眼色向她注视了一下,随即跟着晏明出去了。
吕权向晏明拱手道:“恭喜大师安然离开此地。
” 癞偕晏明成名数十载,时时浪迹江湖中,识人甚多,一眼认出了这吕权竟是武林有数黑道高手,当下道:“吕施主竟也投效了独尊山庄,无怪独尊山庄势力如此浩大。
” 吕权微笑道:“大师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假如晏大师肯帮助做庄的话,方始足称浩大二字。
但晏大师当时不但不肯答允,还出言伤及敝上,是以遭遇囚禁之祸。
可幸的是这件事兄弟自始至终都没有参加过,是以这刻还有面目与大师答话。
” 他说的是江湖上场面话,其实以他这等阴鸷狡毒之人,即使是他亲自下手拗折了对方双臂,这刻仍能谈笑自若,那里会感到惭愧不安? 晏明终是出家人的坦率性子,念然作色道:“别说得好听了,洒家却不见你来瞧过我一趟?” 他的声音蕴含内力,足以把任何人从定中震醒。
榻上那人身躯大大震动一下,缓缓回过头来。
却是个俊美少年,晏明从未见过,不知是何家何派的人物。
这个少年面色忽然变得十分灰白,双唇全无血色,眼神也渐见散焕。
晏明大吃一惊,问道:“咦,你怎么啦?竟像是内伤很重……”他又回头向秦霜波道:“是个很年轻俊秀的人,却似是受伤甚重。
” 秦霜波心中一惊,她这次赶来独尊山庄,定要瞧瞧石牢,便是亲自查看罗、杨二人可曾被禁于此之意。
此牢内既是个年轻人,吕权又曾经设法瞒骗,可见得必是罗、杨二人之一无疑。
她虽是急于过去瞧瞧,身子却动也不动,目光冷冷地瞅住吕权,玉手已按在剑柄上。
一股森寒剑气涌出来,笼罩住整条甬道。
这刻只要吕权一动,她的剑立时出鞘,化为经天长虹卷去。
吕权居然没有动弹,既不逃走,亦没有出手抗拒之意。
他道:“秦姑娘此举敢是防我趁机遁走么?既是如此,在下便亲自动手打开牢门如何?” 秦霜波简短地应道:“如此甚好。
”吕权走过去,在奚午南手中取过那一大串钥匙,开锁启门,门内景象顿时都投入秦霜波眼中。
她不觉一楞,森杀的剑气顿时消灭无踪,原来那个年轻俊秀之人,竟不是罗文举或杨师道。
她同时又瞧出那人果然身负极重的内伤,大概已活不了几天工夫。
这真是十分奇怪之事,这人既然已负伤至如此地步,独尊山庄何须还把他囚禁于此?即使是让他在上面,又没有人看守,他也逃不掉。
忽见那年轻男子眼中露出忿色,冷冷道:“吕总管,你难道不晓得我不能被打扰么?” 吕权躬身道:“属下焉有不知,但这一位姑娘乃是听潮阁传人秦霜波姑娘,她定要下来瞧瞧,属下也没有法子劝阻于她。
”这时连奚午南在内,也为之讶异不已。
因为这人的口气甚大,而吕权却自称属下,可知此人必定大有来头,不问可知定是严无畏的座下弟子无疑。
秦霜波定睛一看,发觉这人根骨极佳,若是得到严无畏真传,必是震惊武林的高手无疑。
以她瞧来,这人的天赋比之洪方还要高上一筹。
只不知何故身负重伤,在此处疗养?若说要找个清静之地,自然没有一处比这儿更好,尤其是以独尊山庄的势力,谁也很难侵入此地。
谁知偏偏碰上秦霜波,庄中又没有别人主持。
吕权只知这位少庄主在此静养,不得打扰,却不甚了解内幕,所以阴差阳错,卒之让晏明惊动了他。
秦霜波问道:“尊驾敢是严前辈的座下高足么?” 那人凝目望住她,须臾才答道:“不错,区区彭典,在家师门下,排行第二。
” 秦霜波哦了一声,又问道:“你受了什么伤?” 彭典泛起一丝苦笑,道:“区区乃是被翠华城城主罗希羽内力震伤,经过三年苦修,已捡回性命,刚才正是我最要紧的关头,谁知被那个和尚以内力迫出声音,把我震醒,三年苦修之功,不但付诸流水,而且伤势立时侵入膏盲,再也活不过七七四十九天了。
” 他昔年本是浮嚣佻脱的性子,但这刻却全然瞧不出这种气质,竟不知是三年静养苦修之功所致?抑是行将毙亡,其言也善?秦霜波和癞僧都为之一怔,吕权更是面色大变。
心想这个关系太大,不知如何方能卸责了。
彭典又道:“区区尝闻家师言道,宇内唯有普陀山听潮阁源流远长,深不可测。
又若是听潮阁的传人踏入江湖的话,我们俱都得退让几分。
今日得见姑娘,果然迥异凡俗。
可见得家师佩服听潮阁果然极有见地。
”他把话题扯到别处,好像已忘记了自身即将向阴府报到之事。
这等气魄胸襟,又显然在洪方之上了。
秦霜波缓缓道:“敝山承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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