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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武皇帝豪情赋诗的碣石,抵达辽东,已是五月,到处郁郁葱葱清波荡漾,却超过了大军临行前大都督算的行军一百日。
得知魏帝发兵,公孙输派遣大将卑衍率步骑共万计陈兵于由北至南注入渤海的辽河河畔--县城辽隧,坚壁清野,并早派出一支队伍暗袭侵扰桓睦大军的粮道。
河水深阔,且防守充分,强渡辽河几无可能。
桓睦见此情状,立刻召众将在中军大帐商定新的对策,命幽州刺史毋纯扬旗而攻下游,自己则准备拔营,率主力绕过公孙输坚实防线,选择上游偷渡辽水,直捣襄平,彼处正是公孙氏的巢窟。
虚虚实实,诸将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等左将军问了桓睦,听大都督解释一通,虽明白了,但还有隐忧,不便再问,一出帐子,围上了这回主动请缨随军的桓行简。
桓家的大郎君一副冰雪姿态,光阴倒退十载,他且不是这副模样。
彼时十五岁少年人悠游参玄,多有妙语,交游论道是洛阳城里典型贵公子做派。
而如今,剑眉冽冽,一双黑眸压在乌浓的峰头下,俊脸上冷冷清清,已是端然持重。
“人说知子莫若父,反之亦然,子元看大都督的意思是有了十足把握攻陷襄平吗?”毋纯比他大十余岁,问起话,自然而然。
雪亮的日光一打,桓行简的这张脸,顿时在英朗的轮廓中分明映出不胜的白皙来,因这份白,平添几分文雅。
只是被那眉眼所压,不易外显。
可这双眼,生的本是隽秀至极的。
明甲在身,虽长途奔袭人人杀意不减腾腾而起,这话一问出来,引得众将把直冲冲的目光在年轻郎君身上这么一滚,都是个欲问究竟的势头。
七嘴八舌间,铠甲跟佩剑撞得珠玉错响,桓行简莞尔而听,笑意稀薄:“我年纪轻,第一次随大都督远征辽东,只从军命,余者诸位将军都参量不透,何况我呢?” 听他这话,谨慎至极,绝不肯信口一开多言多语一字,毋纯摩挲着佩剑注视这少流美誉的人物,知他格外能沉得住气,摇头一笑,按剑先行一步。
身后帐子一掀,走出军中司马,喊他道:“子元,大都督要见你。
” 大帐里,立着早过花甲之年的清矍大都督,桓行简自随军来,不曾称呼一句“父亲”,即便此刻间,只父子两人而已。
“大都督。
” 桓睦负手踱步,定于舆图前,抚须问:“人都走了?” “是。
” “你怎么说的?” 桓行简轻描淡写:“我什么都没说,大都督已经解释得够清楚,无须赘言。
不过,千里奔袭而来,存马革裹尸之勇,思冠绝三军之功,人之常情。
” 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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