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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边舔着爪子睡觉。
暖溪低着头,挠了挠自己漆黑的短发,耳钉攒射晶亮光芒,“不想打消当下的念头,我想和他在一起。
” 翔泽没有给她回答,她也不再询问。
她辞去了他们共同的工作,他闭关在寝室专心备考,一切顺其自然。
暖溪,你会难过么?会,当然会。
因为爱他所以说了结婚,而这两个字,要么让他们在一起,要么,就此分开。
所以,她选择了不回他嘘寒问暖的信息,选择了抽更多的烟,喝更多的酒。
在夜晚的凛冽风中颓然地哼着歌往回走。
“暖溪。
”公寓的楼下,翔泽抱着手臂靠在门边。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
我就是这么现实的女人。
不要拉倒!”暖溪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冲了进去。
“暖溪!”翔泽用力拉住了她的手臂,就如同有点久又不算太久以前在另一个女孩面前坚决地拉住她一样,“暖溪,我们去登记,一起去办签证。
” “要离开了。
追着他离开。
一双盲目。
我是该谢谢你还是该谢谢上帝。
”在机场,暖溪趴在Spring的耳边,轻轻笑说。
Spring病态的面目上始终是岁月蹉跎的超然表情。
人淡如菊,你无法通过这张奇异的面孔判断出这个女人曾经年轻的样貌,如同一张再生的白纸。
“暖溪,遇见你,真好,如同遇见年轻时光。
” 我问自己,你到底想要什么。
夜航的飞机平稳穿越太平洋的时候,我透过舷窗向漆黑的海面张望,问自己,如果它落了下去,我的生命在不知道属于哪里的海域里终结了,又如何? 我们居住在下加利福尼亚半岛。
同两个黑人共租一个地下室,公用厨房客厅卫生间。
租金便宜,条件简陋。
我们本就都不是富裕的人,这样已经满足。
“暖溪,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是最初的一年翔泽经常对我说的话。
似乎梦想就真的可以等同于明天,好像无数个美好的未来都握在我们的手中。
床头的闹钟如同一颗定时炸弹,在每个漆黑的黎明之前爆炸,炸醒沉沉的睡梦。
翔泽在黑暗中摸索起身,穿衣洗漱。
我转个身,裹紧被子,继续睡到中午。
两个黑人兄弟在我无所事事的日子里很快熟稔。
我慢慢拾起了丢弃了两年的英语,用无聊的白天在污浊的地下室同他们漫无边际地聊天。
只是翔泽无法放心,对黑人兄弟避之不及,并让我尽量不要单独与之相处,“等我拿到打工的工资和助研费,我们就换地方。
” 我把夜宵端到他的面前,“好好存着钱,现在这样,很好。
” 我坐在街心花园喝着灌好在瓶子里的热水,平静地看着割裂了天空的林立建筑,和长长的拥堵的车流与人流。
我的心告诉我,我想要融入这里,我,想要开始生活。
陪读签证是不允许打工的。
于是我背着翔泽偷偷在一家快餐店找到一份前台的工作。
每天给各种肤色各种年龄的客人组合各种简易的汉堡、饮料和沙拉。
下班的时候,坐在路边,抬头仰望异国的天空,闭上眼睛,对自己微笑。
直到翔泽出现在我的面前,带着惊愕与微微的愤怒看着我,沉默片刻,转身离开,消失在进进出出的人群里。
“陪读签证是不能打工的!” “没有人发现。
” “万一呢!遣返!暖溪,你知道我压力已经很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
” 我不再说话,我不想争吵,我默默地抱着他,他的滚烫泪滴落在了我的脸庞。
在突然的某一天,我夹起洗好的衣服,阳光晃进我的眼眸,心突然感觉到了虚弱。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多久了,我每天睡到中午,寻找过期降价的食材,收拾房间洗衣服,偶尔翻开书的时候却埋在书页之间恍惚入梦。
我还是会坐在街心花园,看着面前这个节奏快速的城市,和兵荒马乱的面孔,忽略心底可以细细数出的落寞。
我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腹部,我还感觉不到它的隆起也感觉不到生命的迹象。
而我知道,那里,有一颗母蚌肉体里正在打磨着的珍珠。
和我共同分泌着属于生命的汁液。
新鲜的生命来的并不是时候。
醒过来的微凉深夜,看着身边进入了深度睡眠的男人,我轻轻抚摸他疲倦的面庞,想象那个未成形的孩子的样子。
我伸手按掉了闹钟。
而后继续睡着。
第二天,他醒过来发现青天白日,第一件事便是争吵的爆发。
我感觉到晕眩,我拿起那只闹钟用力地扔了出去,在塑料碎裂发出清脆声响的同时我夺门而出。
我从医院缓缓走出来的时候,深秋的阳光是刺目的白色。
我想,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我还是坐在那个街心花园的长椅上,喝一杯热热的牛奶,突然想起Spring,想给她写长长的信。
告诉她,大洋彼岸的我,好像已经不是那个让你遇见年轻时光的苏暖溪了。
爱情和生活的决裂往往从第一次摔碎某样东西开始,而后一一破碎。
我们好像已经没有太多的话要说。
那一次,他抓住我的头发,死死地盯着我,“苏暖溪,为什么你要这么不同!为什么你是一个看着天空也会流泪的女人!为什么你是结了婚也不会和你的男人庸俗地生活在一起的女人!” 那天,下着雪,我蹲在家门口,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闪光灯在我的面前曝光,我抬起头,路灯下是浅赫眉眼与头发的男子,拿着单反,对我微笑。
微笑有让人沦陷的力量,尤其在内心所有的壁垒都已经彻底崩塌的时刻。
他给我拍非常美丽的照片,捕捉最美丽的角度和瞬间。
那个冬天,翔泽常常在实验室通宵不回家。
那些时候,我和那个来自曼哈顿的摄影师在酒吧喝烈性的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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