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拓书苑

接下来的几日，他待在舱室里的时间更长了，但不再是枯坐。他让王承恩找来更多粗糙的纸张，就着昏暗的光线，用那手漂亮的馆阁体，一遍又一遍地默写着《皇明祖训》的片段，尤其是关于藩王职责、朝纲礼法、以及……废立之权的那些铿锵字句。笔尖划过纸张，沙沙作响，仿佛在磨砺一柄无形的剑。 黄轩能感觉到崇祯身上气息的变化，那是一种内敛的、却随时可能爆发的风暴。他不再轻易去打扰，只是安静地趴在舱口，担当着最忠诚的哨兵。他的耳朵捕捉着风带来的每一丝信息——其他船只上官兵的谈话片段，岸边驿站快马传递的零星消息，甚至天空中候鸟南飞的轨迹。他将这些杂乱的信息碎片在狗脑子里拼凑、分析，再通过心神交流，简洁地传递给崇祯。 “汪。”（前面三十里，有官船队，旗号看不清，戒备森严。） “呜——”（西岸有烽烟，像是军报。） “汪！”（听到他们议论，说扬州那边，史阁老和高杰好像闹得不太愉快。） 每一次信息传递，都让朱由检对南方的混乱局面有更清晰的认知，也让他心中的计划更加坚定，也更加……冰冷。 船只过了淮安，进入扬州地界。运河两岸的景象愈发繁华，商铺林立，人流如织，画舫笙歌日夜不绝，仿佛北方的战火与鲜血是另一个世界的